SaltedCaramel_咸味焦糖

[狂鼠×小美][校园AU] 测不准原理

* 冰爆本解禁

* 一句心里话:谈恋爱,特别好!



[狂鼠×小美][校园AU] 测不准原理

The UncertaintyPrinciple

 

 

BY咸味焦糖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一)

助教时长如果按实际工作量算,大概两个月就能修满一学期。周美灵单手提着三吋高的课程论文,气喘吁吁爬了五层,毫不意外地发现整栋楼像刚经历了恐袭疏散般空无一人。时维三月,甘甜的春季空气里满是萌动和兴奋的因子,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天色刚刚暗下来,学生和教授们就纷纷奔向健身房和社交活动,把枯燥无趣的试验和数值模拟丢在身后。春天的作用体现在提醒人们生活的美好,这天经地义,理所应当。

……那么臭氧的作用呢,就主要体现在平流层低层的降温和纬向风的增强。年轻的气象学博士无声地念叨着一条摘要爬楼梯,脑子里70%是刚读完的论文30%是接下来要批改的作业。四周安静到可以撞鬼,从楼道的窗户望下去,隐约可以看到教学大厦门口的万国旗,正一会儿被拉成S形一会儿被吹成L形。周美灵没怕过什么,但这种时候也难免有一点孤单,负面情绪很浅但动静很大,在心的第三象限呼啦啦吹过,有些像此时掠过她脸颊的、傍晚的风。

风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寻常。她顿住脚步,从楼梯间里探出头去。

整栋楼布局是个“コ”字形,从周美灵的角度,正好可以看到有个高个儿青年正很别扭地趴在物理系实验室的门上。没有人会那么开门,但也没多少正常人会这么撬锁。他背对着小个子助教叹气、诅咒,朝着电子眼一顿猛捶,蓬松的浅金色头发似乎急到火星四溅,扬起的左手里有个小装置哔哔啵啵,信号灯闪过不祥的红光。

以索布雷、诺贝尔、沃尔夫和她小学自然老师的名义,周美灵发誓那是一个手持起爆器。

手袋落地,她一个健步冲了出去,那个瞬间几乎在脑中听到了《草原英雄小姐妹》的主题曲——

“——听着,不管你在干什——”

火光噼啪炸裂,警铃骤然响起,走廊尽头的年轻人回过头,神情惊恐像一只拐角遇到猫的小灰耗子。

头顶的自动灭火装置嘘嘘嘘嘘喷出清水,他们两个同时尖叫了起来。

 

短暂的混乱(解决火灾警报器、抢救美的手袋和近似碱金属遇水反应的自我介绍)之后,周美灵押送犯罪未遂的詹米森·法尔克斯转战综合大楼负一层的咖啡厅,因为她是个永远要负责解决问题的Ph.D,而且饿得要命。吧台里做兼职的亚洲女孩朝这个奇怪的组合挑了挑眉,而在詹米森点完单之后,宋哈娜修剪精致的巧克力色眉毛几乎从额头上飞了出去。

“三倍糖三倍奶,还要两泵榛子糖浆?”

“没错,妞儿。”高个子男学生虚张声势地扬起下巴,差一点戳到他们中间的电子荧光屏上。“我不减肥。”

下一秒周美灵用寒风般的严酷纠正了他的礼貌问题,具体涉及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和黑框眼镜的反光。“给他弄吧,哈娜。接下来就没什么甜的了。”她手指点点吧台,“还有一杯美式,不要冰。”

 

詹米森·法尔克斯——物理系mphil一年级,研究方向是量子力学,再往下细分是核物理。因此按理说他每天接触的应该是磁约束、受控核聚变和铀235,但周美灵很快get到其人身上某种神出鬼没的、总想炸掉点儿什么的冲动。毕竟她想来想去,因为六点钟之后实验室锁门就尝试剪断报警器电线,并在最后用上了手持起爆器的人,要不然是精神有问题,要不然就是有自杀倾向。

“你不会举报我吧?”詹米森问。他眼睛挺大,就是白多黑少,因此凝注间总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疯劲儿。“你看,除了这顿饭,封口费我是拿不出,但是举报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……”

周美灵搅拌塑料餐盒里的沙拉,皱着眉看他大口喝那杯泥浆般的咖啡,完全无视其超过国际警戒线的糖分摄入量。“但是为什么要撬门?”

“我要进去啊。”

气象学博士咬紧了牙:“物理实验室六点整关门,延时进入要申请,这你难道不知道?”

差点捅出大篓子的年轻人瞪着眼睛,居然有点委屈的意思。隔了一张桌子,美才意识到他下眼脸的一片青黑不是某种死亡摇滚烟熏妆,那纯粹是长期缺乏睡眠导致的血液滞留。他喝了一大口咖啡,淡定摊手:“我怎么知道他们刚升级了电子锁?之前我都是撬开保护盖直接短路的。”

周美灵抬手扶住额头。“撬门熬夜做实验……你这么干了多久?”

“三个月。你是第一个发现的,大气工程Ph.D,是吧?”詹米森含含糊糊地说,嚼着自己的奥尔良鸡腿堡。“我打赌你们常做的是外业采集,没多少定量实验:运动——那是工程,运动但要知道为啥运动——那才是物理。”

暮色四合,宋哈娜遥控桌子中间烛台状的台灯亮起来,周美灵回头看吧台,发现女孩子正朝他们得意洋洋地一眨眼。她想笑又没笑出来,塑料餐叉噗得戳进一小片胡萝卜里:“你到底在搞什么,要这样……这样……”

“搞的算是化学抗辐射?涂层?这么跟你说不清楚。”詹米森说,伸手去捻台灯亚克力材质的烛焰灯泡,他似乎突然对那个触摸开关燃起了兴趣,戳戳弄弄眼神专注。“但我总觉得应该试试,虽然课题组是做核反的,我倒一直对直接致电离辐射控制最有兴趣……防化服?吃钾盐?那都是上个世纪的降辐手段了,万一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核大战,总得有人想点办法吧。”

他收回手背,抹掉嘴角一点番茄酱。“没准我能改变点什么呢,世界、命运、见鬼的之类的,不确定性原理嘛,人们能预言A或B的近似值,但永远不能预言A与B的特定结果。”

周美灵货真价实地愣了一下。“测不准原理?你是这么理解的?”

詹米森笑了,啪嗒打了个响指。他真是非常爱笑,一张本来青涩的长脸都被这个灿烂过头的笑容拉出了好几道褶子:“量子力学啊,预言一组不同的可能发生的值,然后告诉你每个值出现的概率。你不会不清楚吧,博士生?”

 

这就是周美灵与詹米森·法尔克斯相识的经过,就着素食沙拉、奥尔良堡和一盏廉价烛台灯,在宋哈娜八卦的目光下讨论了一晚上傅里叶变换对。他们在动量算符和坐标算符不对易上没有达成完全共识,但詹米森似乎从中找到了巨大的乐趣,从那天起,他就像一枚呼啸的信号弹,点着火冒着烟,开始在美平静的生活里狂飙突进。具体事件包括但不仅限于玩笑、捉弄、使坏、拌嘴,求她预言明天的天气,倒掉水壶里的无糖绿茶,带着同声耳机用蹩脚的中文搭讪,偷偷把她红色的钢笔墨水换成J.Herbin宝石蓝,还有每天狂轰滥炸十八条短信问:“你热不热?”

“你热不热?”

“看着你我都觉得热了!”

无视提示音,周美灵咔哒锁上手机,拔腿就往五层跑,准备在实验室门口堵住这个终于偷到备用钥匙还要上ins炫耀的贼。她早度过第一时间回复詹米森“你混蛋”“你无聊”或者“你不要脸”的时段,现在这种感觉,有点像小学时代被同桌男生揪辫子——彼此心照无甚恶意之后,无视才是最高法门。

是啊,他可能缺乏人际交往的常识,也许还有点儿疯。

这么一想居然蛮可爱的。


(二)

三月底,周美灵终于结束大气物理学课程的助教工作,开始跑气象灾害学应用的课堂。詹米森在第一堂下课后准时出现,先按惯例嘲笑一番她装点名簿的卡通雪花文件夹,然后发出愚人节聚会的邀请。如果要把他平常的处事风格画个坐标轴,那么一端是“贴心得要命”一端就是“烦人得要命”,在这个区间内不停取随机值。今天毫无疑问,已经踩到了“烦人”的临界点上。走廊里人流匆匆过,年轻的女博士手里心里都是事,没犹豫直接推脱:“我周末忙,玩得开心。”

“你能有什么事?我觉得你又没什么朋友……”詹米森跟她并肩往楼梯走,本来双手举过头一脸无所谓,在看清了美的表情之后又飞快改口:“不不不不——”

“你也没说错呀。”周美灵干巴巴地说,没费心去掩饰自己的低落。异国求学,不论如何,总有寂寞。熟悉的一切都被留在另一块大陆,查莉娅从俄罗斯写来的邮件每一封都在问她“有没有和新朋友出去喝酒”——唉,昨天从GYM出来刚回复过,美当时咬着自己的辫子气鼓鼓敲键盘:喝酒没有,珍珠奶茶倒是莫名其妙灌了一肚子……

高糖饮料的罪魁祸首正用眼角瞄她,一脸受气包样陪着小心:“所以来么?来吧……我们可以订川菜馆的外卖,你还可以见到马可和卢西奥,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和最糟糕的室友。而且,鉴于卢西奥认识这个学校的所有人,所以你也可以认识这个学校的所有人……”

这个秒杀型推论逗得周美灵扑哧笑了:“难道算充分条件么?”

詹米森也挠着后脑勺咧开嘴,站在两级台阶下回头与她对视,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尴尬:“只有一点。除了我,全世界都爱那个绿皮DJ——所以向我发誓你不会去要他的签名,好不好?”

美转着眼睛想了想,点头答应。然后毫无意外,在认识卢西奥半个小时之后食言了。

 

詹米森租住的公寓距学校步行距离五分钟,结构像一只摔扁在地的小汉堡,功能俱全但似乎所有零件都不在该在的位置上。鞋柜里塞着一只越野轮胎,沙发上摊着PH试纸,周美灵提起裙摆绕过摇摇欲坠的独腿茶几,感觉8平米的客厅简直步步惊心,每寸都至少埋了两颗震荡地雷。屋子的主人神经质地抻着自己的T恤下摆,把她往唯一一张还算超静定结构的椅子上按:“等一下,等一下,抢劫犯们马上回来!”

美:“什么叫抢……”

她没能说完,因为拍门声轰轰,詹米森闪电狗一样兴奋地窜了出去,一米九几的身高差点在门框上磕了头。

“这是马可,马可·拉特莱奇。”他把门一拉,兴高采烈地说,“马可,这是美!打个招呼吧!”

走进来的大块头男孩把手中超大号采购袋放下,宽脸膛以光速红得发亮。他局促地朝她笑了笑,浅褐色雀斑如同一条汹涌泛滥的河流淌过扁扁的鼻头。美对他莞尔一笑,他就是她揣度过的样子——完美兼容詹米森火星四溅奇峰迭出的脾气,古老童谣里的扁担和板凳、芦苇和桶,一对儿截然不同又互补的密友。然而这时一个小个子从马可背后挤了出来,他也抱着小山似的食物和饮料,戴了副荧光绿的耳机,黑皮肤泛着非常健康的光泽。

“卢西奥·科雷亚·多斯桑托斯。”年轻人说,极具魅力地眨了下右眼,美震惊地发现这个动作无关调情,纯粹是某种校园偶像式的下意识反应。“暂时没有办法和你握手,作为补偿,请尝尝我们刚从面包房搞来的黄油曲奇。就最上面那个纸袋,还是热的——”

詹米森从她肩膀上方伸手,直接拎走了整个袋子,美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怒目而视。

“跟你说过吧?我和马可幼儿园时代就认识了,大块头帮我揍人,顺便承包了所有莴笋叶子。”詹米森嚼着曲奇回她一个得意的眼神,拇指点点面前的巴西男孩。“而这个,是个意外。”

“意外降临到你生活中的医神阿克索?”卢西奥抱紧购物袋咧嘴一笑,两排白牙闪闪发光电力全开。“用爱和卫生拯救生活能力无限趋近于零的室友、甚至被迫帮他熨内裤的那种?”

詹米森噗的把饼干渣喷了一地,美放声大笑。

 

那天晚些时候她认识了其他一些朋友。包括面相出奇严肃、脾气出奇温和的工程力学博士温斯顿(美抑制住了套问他海德堡人血统的冲动),活泼的莉娜·奥克斯顿(“我只有一张手牌了美,UNO,UNO,哦美你真是我的大英雄!”),裸露的每一寸皮肤布满刺青和烟熏妆的Sombra(她可能是个超级间谍、超级黑客、超级杀手,或者三者皆是,管她到底是不是计算机系的助理教授)。塞特娅·法斯瓦尼在灌了两杯D'Absinthe之后一反常态,绕着茶几跳起复杂的印度舞,宋哈娜连蹦带跳地跟在一边,缠着建筑师给大家解释:左手斜向下垂与抬起的左脚相对,象征的是自由;右手和左脚同时上抬呢,象征的是繁荣……

“这样?”美说着学塞特娅摆了个姿势,她实在是不擅长这个,先是撞飞了一客薯片,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场:“抱歉、抱歉、抱歉……”

詹米森在歪斜的沙发上打翻了半瓶味美思,瞪着她满脸通红。马可的笑声像天际传来的阵阵闷雷,另一边的卢西奥忧伤地撞了撞他室友的肩膀:“嗨,哥们儿?你确定你没有脑死亡吗?”

醉意上涌,周美灵抓起冰镇啤酒的罐子贴上脸,那种熟悉的凉像镇定剂一样抚慰了她。片刻功夫,塞特娅和温斯顿就从印度神话聊到了门式框架,现在已经用甘草扭扭糖组装了一个长30厘米的桁架模型,任由哈娜往上面压了一只巨大的甜甜圈。他们就集中荷载和活荷载对非对称结构的作用争执不休,并且计划以此创建一个最炫的愚人节计划,没注意马可已经吧唧吧唧吃完了剩下的糖,只留了半根给坐在地上拼乐高的Sombra,叼在嘴角像一支雪茄烟。

美把卢西奥送给她的签名鸭舌帽翻过来,水洗标上赫然是MADE IN CHINA。她自顾自笑了,没注意詹米森就在这时候扑过来,眼睛像藏着两条点燃的引线一样闪闪发亮:“喂,我刚刚想起来,我们还可以用微波炉烤爆米花!”

这一次,没有扭过脸去,没有迎头痛击,没有指责他又要把什么东西炸了,周美灵认真想了想,想了又想,然后说:“好呀。”

莉娜还醉醺醺趴在地毯上哼哼,卢西高声唱着一首巴西民歌。他们俩悄悄绕过横七竖八的客人和一地零碎,钻进狭小的厨房,开始琢磨怎么启动一台沉封已久的微波炉。

吱呀作响的排气扇带来室外凉风,缓缓吹散屋里糖、奶油和酒精的味道。

而她被新的朋友们包围着。

她感觉温暖。


(三)

复活节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,周美灵在下午五点四十三分推开物理实验室的门,被迎面而来的阵仗吓了一跳。力热声光电五个分区最前的公用投影仪显示着喜气洋洋的红色屏保,她要找的人正站在荧光屏底下,像舞台上全副武装的小丑一样,唰的鞠了个躬。

周美灵捂住心口:“你干嘛?”

詹米森朝她挥挥手:“没看信息么?叫你吃晚饭!”

随着他这句话,他们之间那张实验桌上有六盏酒精灯突然被点燃。周美灵瞪着那一字排开的华丽火光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:钠盐燃烧出明亮的金,钾盐燃烧出瑰丽的紫;洋红色的是锶,蓝绿色的是铜,咖啡色的是钙,而镁条在火焰中似一颗超新星爆炸的现场,绚烂到几乎灼伤她的视网膜。

志得意满的年轻人收起定时开关,笑嘻嘻推过来一只圆鼓鼓的口袋。

“……全麦面包?”美虚弱地问。

“全麦面包。”长手长脚的男孩儿说,也低下头翻了一下塑料包装纸。“夹蔓越莓和坚果的,我觉得还挺好吃……”

美低头看看手里的面包,又抬头看着酒精灯发呆。詹米森的脸在抖动的火焰折射下露出一种有点担心的表情,话音也小了一点:“美?”

他们俩隔着一张标准实验桌和一排闪烁的酒精灯面面相觑。炽热的光华渐渐稳定,像烟花爆炸后温柔的余烬,像所有从模糊沉淀的本征态,像她终于平缓下来的心跳。隔了至少半分钟,周美灵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,拉开椅子坐下去,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
“烛光晚餐?”她问,单手托腮。

“烛光晚餐。是真的烛光晚餐。”詹米森点头如啄米,双手捧起全麦面包先咬了一口,像一只特大号的仓鼠一样鼓起两腮。“等我填填肚子,再给你点一盏。美,样品柜还有一块铟,烧起来是天蓝的。我们可以搞一个七种颜色的烛光晚餐。”

周美灵也咬了一口面包,麦香和坚果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,她不自觉笑得眉眼弯弯,在桌子底下踢了另一个人一脚:“喂,搞这么大动静,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?”

实验室安静了片刻,然后詹米森抬起头来,露出了一个十二颗牙的笑容。

“是的,”他说,眼睛像嗑了八瓶牛磺酸饮料一样发着光。“我想对你说……”

音乐响起,烛光摇曳,金粉洒下,没错,世界上所有爱情故事都应当有个这样的结局——

“恭、喜、发、财。”詹米森·法尔克斯用最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说,想了两秒,又咧嘴重复了一遍,“美,恭喜发财。”

周美灵在椅子上坐成了一尊字面意义上的冰雕,双手捂脸,发出了一阵像哭又像笑的微小声音。

 

所以直到很久之后——直到他们真正理解彼此,直到第一篇合金涂层抗辐射论文发表,直到周美灵承认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模糊性不是隐变量不可测,直到詹米森扛过了查莉娅连续三轮的“窃走我的挚友”死亡重击——她才知道,当时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。

揭开谜底的,居然是三位新的——不对,是老朋友。

“呃,他那时候编了一个程序。”卢西奥用舌尖碰了碰高脚杯边沿的盐,笑得有点不怀好意。“抓取谷歌翻译和常见的中文问答,实时传输到蓝牙耳机吧。我没学过Python,不太清楚原理。我们猜测他是想用这个跟你无缝交流,没准,呃,搞点惊喜什么的——”

“——情趣,没错。”Sombra说,眼神沉稳。

“所以我出的主意,卢西奥完善,最后由全世界最厉害的黑客来实施。”宋哈娜笑眯眯喝了口草莓汁。周美灵近乎绝望地意识到她真是身轻体柔人美声甜,越发衬托出隐藏的面厚心黑。“我们更改了几个关键问题、常识、还有句子的搜索代码,造成了一些不易自查的BUG。”

“最棒的愚人节恶作剧!”他们三个开心击掌,完全无视了哭笑不得的周美灵。“一米六联盟万岁!”

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詹米森举着托盘晃悠过来,把杯子推给美。“Grasshopper不要冰——中国人不喝热水会生病!”

周美灵瘫在吧台上,把滚烫的脸贴在了大理石贴面,无可奈何地呻吟了一声。“谢谢,恭喜发财。”她说,满意地看到另一个人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。

周围笑声四起,詹米森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发簪,也咯咯笑了——这个人可能永远学不会安静。周美灵偏过头,从肘弯抬起眼睛看他。射灯光线落在年轻人翘起的鼻尖上,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傍晚,她捉住了个不能以常理论断的贼,这人企图以一顿晚饭贿赂她,并且从此开始吵吵闹闹纠缠个没完……

他那时是怎么说的?

“科学的力量在哪里?哪怕你去问上帝未来是怎样的,上帝也只能说:对不起,根据测不准原理,也就是不确定性原理,我也不能准确计算你的未来是啥样,但是呢,感谢量子力学,我们可以计算概率。”

“从光子起开始计算,考虑速度、能量、动量、质量,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会是:你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,其中每种可能的概率都差不多。所以说呢,最后到底是哪种情况,那就取决于你自己的所作所为。”

是啊,周美灵在心里说,拉住了一只还在她头顶兴风作浪的手。

你永远无法精确测量一粒电子的动量。

正如你永远无法定义爱会以何种形态降临。

 

 


------FIN------

 

 


注:测不准原理,又名“不确定性原理”(Uncertainty principle),是量子力学的一个重要原理,由德国物理学家海森堡于1927年提出。该原理表明:一个微观粒子的某些物理量(如位置和动量、时间和能量等),不可能同时具有确定的数值,其中一个量越确定,另一个量的不确定程度就越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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