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ltedCaramel_咸味焦糖

[李绝] [工业糖精] 南柯黄粱

[李绝] [工业糖精] 南柯黄粱

Dweam wivvin a Dweam*

 

 

BY 咸味焦糖

 

 

他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城堡,沉重的箭筒背在肩上,葫芦里灌满西瓜汁。提前到岗的同僚们用倾泻的榴弹欢迎他,半分钟内也许有一吨脉冲弹药和生物手雷越过年轻弓箭手的头顶,狂欢一样爆炸在机械僵尸堆里。

“快来!小家伙,我们今晚就要守住这座城门!”

面白无须笑嘻嘻的老兵挥手大声喊,脚踩着硝烟废土背靠满天火光。尖下巴的药剂师在远处挥手致意,此人扛了一杆生化步枪耳朵上夹着针筒,一望可知是个狠角色。然而此时此刻,小武士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高台上的另一个人影吸引了,他先注意到的是牛仔帽,红围巾,带马刺的靴子,不停喷火的左轮枪,然后是时髦又别扭的发型,瘦得像根儿箭似的身材,和长脸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。

“你好啊。”高个子的牛仔笑笑地说,张开拇指和食指朝他比划了一下,顺手在地上喷了个漆。在他们周围,嗷嗷乱叫的僵尸们又从四面八方探出头来,弓箭手眨巴着眼睛,看了看形势,搭弦嗖嗖爆了五个怪物的头,然后乖巧地对——看似是管事儿的——老兵说:“好的,叔叔。”

带奇怪护目镜的士兵瞪大了眼,而高台上的牛仔突然因为他这句合情合理的投名状咧开嘴笑了。夕阳西下,恶灵降临,弗兰狂斯鼠博士在远处吹响进攻的号角,而炼金术师射出第一发指挥的麻醉针。勇士们顶着横飞的震荡地雷开火,枪炮齐射,弩箭共鸣,同时一直听着高处传来咯咯咯咯的笑声:牛仔捂着自己的肾,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精准爆头。

这一个长长的夜也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——他们奋勇战斗,斩杀怪物,同时共享各种笑话和豪言壮语。刚关上战术目镜的士兵拍着弓箭手的肩膀大声表扬他的贡献,除了精确的瞄准和秒杀,还着重赞扬了他对团队精神的积极影响。

“特别是那伙计,”他背过身用拇指点点高个子牛仔,一脸的恨铁不成钢。“本身可不爱说话了,也不报点,也不要支援,瞄了十个不知道怎么自己先重伤,吓死个人——嗳?好像你来了就好了。”

“我也很努力的好么?”一边的炼金术师有气无力地说。“你是没看见我睡了那个猪的时候他俩怎么发疯的。”

年轻的弓箭手憋住一个哈欠。“猪睡得爽吗?”他举手提问。

炼金师呻吟了一声,而反应弧长得惊人的老兵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狂笑,好像十六个炸弹轮胎瞬间飞驰过他们的耳朵。夜已经很深,满地是空弹夹,但弓手几乎没注意到自己的疲惫,因为牛仔笑得把脑袋埋在了他肩膀上,高高的刘海儿拱得他直想打喷嚏。

于是他也就没心没肺地咧嘴乐着,没费心去琢磨为什么另外一个人要加速翻滚十几米,冲过来贴在他脸上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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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勇士虽然击退了恶魔,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美酒佳肴和天使姐姐的慰问,而是两只还带着硝烟味的薄睡袋。炼金术师蹲在城堡黑暗的角落里,把叠起来的睡袋抖一抖塞给他,看起来已经没力气开谁睡谁的玩笑了。“就这一个了,将就吧。”他瞟了老兵一眼叹口气。“好在你们俩都够瘦。”

他俩就这样挤进了睡袋里,背靠背,可惜睡不着。空旷的大厅又黑又冷,屋子另一头的老兵打着轻轻的呼噜;天花板附近蝙蝠暴雨般扑扑簌簌地起落,身下的尼龙和帆布窸窣作响。他好像已经很多年——很多年没和谁一起睡觉了,但是此刻困倦战胜了寒冷和不适,让年轻的弓箭手忍不住拱起背,往另外一个人身上蹭了蹭。他们俩都瘦的要命,薄薄衣物下凸出的骨头硌得隐约的疼。

“好冷……”牛仔低声在他耳朵边上说,温热的呼吸从尼龙织物的缝隙里吹过来,和他的手一起轻轻地拽了拽他。“你过来点儿,过来点儿,挤一点暖和。”

 这可能就是最后他们俩紧紧蜷在了一起的原因,胳臂交缠,肌肤相贴。他抢先把一只脚塞进牛仔的小腿底下,让这个人嘶嘶地抽着凉气,但是也没有躲开。“睡了啊,么么哒。”牛仔在他头顶上某个位置说,声音也含糊了起来。连弓箭手自己都没意识到,下一个瞬间,他鬼使神差地真的抬头亲了他一口。

他亲在了牛仔下巴和脸颊之间的那块地方,像小鸟儿似的啄一啄,嘴唇底下的皮肤干燥而温暖。这是种很奇异的安慰,像做了件长久以来就该做的事,让他自己从战斗结束之后躁动不安的情绪全平息了下去,闭上眼就可以睡着了似的。然而另一个人似乎全不这么想,他用手勾了勾他的下巴,让不情不愿的年轻武士又睁开了眼睛,借着墙垛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看得见对方的表情。

“你干嘛?”枪手问他,他唇角翘起来的样子没什么情绪,好像就是纯粹觉得好笑而笑,而他又实在是个很容易发笑的人。

“你不是要和我么么哒的么。”他坦然回答,一半是困的一半是真没放在心上。

然后这个奇怪的牛仔也亲了他,一触即逝的速度,更暧昧的位置。他感觉得到柔软的嘴唇压在自己嘴角的压力,像把握着一张拉满的弓,微妙而熟稔。他咧开嘴往后撤了一点,体会湿润地吹拂到他自己脸上的另一个人的呼吸,那种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,像他留在唇角的一点点水渍一样,就只是呼吸罢了,却让他忍不住抬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瘦削的脸,冰凉的手指摸上了对方浅而且短、触感毛茸茸的眉毛。

“睡觉。”牛仔低声说,攥住他的手拉回了睡袋里妥善安置,他脑子里有个部分在好奇,为什么那只手拇指和无名指上有茧子——很奇怪,不像是枪茧;但是下一个瞬间,漂浮的思绪落进无边无际的睡意里,让他只能更努力地往那个硬邦邦的怀抱里挤了挤,额头抵在了另一个人的下巴上。

他感觉到他莫名其妙又笑了。

一直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都又匀净了下来,他才意识模糊地提了个问题,甚至没指望得到回答。“……那明天还打吗?”

另一个人的喉咙部分动了动,牛仔回答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。“打啊……今天运气好赢了,明天没准就输了。”

“输了会怎么样啊?”他也跟着小声追问。

“受伤吧……可能有点疼。”枪手轻轻地说,“你还小嘛……不过你会习惯的。”

“习惯什么?”

“输啊,疼啊,累,还有其他东西。”枪手说这几个词的时候语气疏懒,不像个兄长、前辈或者导师,甚至也不像个朋友。他用拿枪的那只手揉着弓箭手微卷的头发,贴得更近了一些。“你这么聪明,肯定能习惯的。”

“我很强的。”他迷糊地说,在睡袋里轻轻锤了一下地面。

“嘘……我知道。”他听到另一个人说,用几根指头耙梳着他颈后的发旋儿,像在安抚一只黄白毛色的秋田一样。又苦又甜的焦油味如同一张安全的毯子包裹着他,让他轻得像飘在云上,又沉得像坠进了海底。困,真困啊,怎么能不困呢,那种温度是无边无际的云和海,让他忍不住把半个身子都压在枪手瘦骨嶙峋的身体上,横过腰际的手臂收紧了一点。

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小绝一直能听到那个声音,在他每个梦里,在每一次悠长或者清浅的呼吸之间,在阿德勒斯布鲁恩寂静无声的夜。红褐相间的羊毛围巾罩在少年赤裸的肩膀上,他低下头冲僵硬的指节呵气,利箭离弦的呼啸像轻笑、像鼠标左键的敲击、像一声尖锐的鸟鸣。

“你很强,所以膨胀就膨胀吧。”Jamlee说,因为叼着烟声音含糊而且有点哑,但是还带着那种他独一无二的,似有还无的笑意。

而他从梦中醒来。

 

 

 

----------FIN---------

 

 

* “Dweam wivvin adweam”是“Dream within a dream”的……怎么说呢,口音?

听过老李的英语战吼,超可爱

 

另外安娜的原型是Qfeng,76的原型是老孟……

一家人嘛,最要紧的还是团团圆圆


(题目来自于小绝前两天的微博,二次创作,勿扰真人,谢谢谢谢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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